拉什蒂·布朗(Rusty Brown)在二战结束时失去了战时机械师的职位，开始打扮成男人，首先是为了在工厂找到一份工作，然后是为了成为一名变装王。这就是她的麻烦开始的时候。

“我在纽约被逮捕的次数比我的手指和脚趾还多，”1983年，她对旧金山同性恋历史项目(San Francisco Lesbian and Gay History Project)的一位采访者说，“就因为穿了裤子和衬衫。”她说，在那个时候，“你必须有三件女装”，才能避免因变装而被捕。

在全国的LGBTQ圈子里，这被称为“三条规则”或“三件法”。它无处不在——包括在1969年石墙骚乱发生前的几周和几个月里，关于格林威治村逮捕事件的报道。

问题是，严格来说，这条法律根本不存在。相反，有报道称，在20世纪40年代、50年代和60年代，警察通常使用旧的、往往不相关的法律来针对LGBT人群。

19世纪中期，将异性扮装定为犯罪的法律像野火一样在美国蔓延开来。纽约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45年，是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它宣布，“在道路或公共高速公路上涂抹、变色、遮盖、隐藏或以其他方式伪装……”是一种犯罪行为。

该州最初打算通过这项法律来惩罚那些为了躲避税务员而穿得像印第安人的农民。但正如学者小威廉·n·埃斯克里奇在他的百科全书《Gaylaw》中所述，“到20世纪初，性别不恰当……越来越被认为是一种疾病和公共冒犯。”

现有的法律禁止穿着奇装异服，即使它们没有特别提到变装——统称为“假面舞会法”——在全国范围内越来越多地实施，以惩罚性别差异。

这些法律常常不适合这项任务，但这并不重要。

例如，1913年在布鲁克林，一个我们今天称之为跨性别男子的人因为“穿着男装”、在酒吧抽烟喝酒而被捕。当地方法官指出，该州的假面舞会法只是为了将伪装成另一种罪行的服装定为犯罪时，警察被迫放了这名男子。然而，他们立即再次逮捕了他，指控他“与懒惰和邪恶的人交往”，并找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法官来审理此案。

当他被判有罪并被判在感化院服刑三年时，法官明确表示，尽管有新的指控，但他受到的惩罚是他的着装。根据1913年9月3日《布鲁克林鹰报》的一篇文章，法官在法官席上宣布:“除非道德观念扭曲，否则没有女孩会穿男人的衣服。”

在20世纪中期，随着美国对LGBTQ人群的恐惧和恐慌变得越来越强烈和普遍，这样的逮捕变得越来越普遍。尽管如此，这些逮捕主要是围绕19世纪的假面舞会法律展开的，没有一条法律规定要穿多少件衣服才能避免被捕。那么，“三条规则”的概念是从哪里来的呢?

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酷儿和跨性别法律史专业的博士/博士候选人凯特·雷德伯恩(Kate Redburn)(她使用中性代词“他们”)在他们的研究中发现了一些线索。首先，他们说，对“三条原则”的提及几乎都是回顾性的，这意味着它们出现在关于20世纪40年代、50年代和60年代的采访和回忆录中，而不是在那些年实际制作的文件中。

其次，他们所能找到的所有异装法律都没有提到具体数量的服装。出于好奇，他们转向更深奥的法典来源，包括军事法和警察程序手册(这些手册列出了书本上的法律应该如何在实际中付诸实施)。当这些调查也一无所获时，他们提出了两种解释:要么三条法律是警方使用的非正式经验法则，要么本质上是LGBTQ社区用来互相警告的一种方式。

在纽约市亨特学院研究LGBTQ历史的克里斯托弗·亚当·米切尔(Christopher Adam Mitchell)也得出了类似的结论。他说，在20世纪中期，全国各地的警察和LGBTQ社区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这使得这类信息更容易在各地之间流动，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它会被到处引用。米切尔还注意到另一个问题:提到“三条规则”的男同性恋者和跨性别女性通常在酒吧突袭中被捕。另一方面，女同性恋和变性人则在酒吧和大街上被搭讪。

“警察用这个来检查他们的内衣，”米切尔说，把法律作为街头性侵犯和性羞辱的借口。

然而，米切尔认为，在这一时期，对不符合性别的人来说，更大的危险是街头暴力，这比街头变装被捕要普遍得多——尽管这两者有时是同时发生的。

纽约市居民马丁·博伊斯回忆说，在1968年的万圣节，一名警察在皇后区抓住了他，因为他的奥斯卡·王尔德服装太女性化了。博伊斯反驳道，挥舞着他买衣服的那家男女通用商店的收据。他们的争吵引起了附近一伙人的注意。警察对博伊斯的反抗感到沮丧，默许了博伊斯的论点，然后转向那群人说。“他归你了。”这群人被博伊斯的挑衅态度逗乐了，他们让他毫发无损地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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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博伊斯成为众多参与石墙起义的人之一，花了几天时间反抗这种警察骚扰。之后，他说，对异装癖的逮捕几乎立刻就消失了。雷德伯恩和米切尔都认为，逮捕人数减少了——尽管在“石墙事件”之后，仍有一些人被逮捕，但逮捕人数减少了。

在没有常规逮捕的情况下，警察和LGBTQ社区都不需要这种非正式的“三条规则”提醒，这句话很快就不再流行了。但假面舞会的法律本身仍然存在。事实上，警方在2011年发现了这项法律的新应用，当时它被用来逮捕“占领华尔街”运动中的抗议者(戴着面具)——这再次表明，法律的执行和实际措辞可能会有所不同。

与此同时，2019年6月，纽约警察局局长詹姆斯·奥尼尔代表该市警察就50年前在石墙事件中的行为道歉。“纽约警察局采取的行动是错误的——简单明了，”奥尼尔说。“我向LGBTQ社区发誓，2019年纽约警察局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我们过去和现在都在拥抱所有纽约人。”

休·瑞恩(@Hugh_Ryan)是《当布鲁克林是同性恋》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