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40年前，当美国环境保护局(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首次试图找出如何处理饮用水中的铅时，罗尼·莱文(Ronnie Levin)量化了铅的危害:大约有4000万人饮用的水含铅量达到危险水平，导致数千名儿童的智力下降。
但是新的法规将是昂贵和复杂的。因此，“他们没有试图从实质上处理这个问题，而是把它搁置起来，”前环保署研究员莱文在20世纪80年代谈到她在该机构的一些同事时说。
然而，一位同事将莱文的分析泄露给了媒体，引发了公众的强烈抗议，迫使环保署采取行动。从那时起，它发布的规则一直保持不变，只做了适度的改变。
现在，环境保护署正处于加强这些措施的前夕。
几十年后，官员们禁止在新车中添加铅，停止销售含铅油漆——这是消除公众接触铅的重要来源的巨大步骤——仍然有大约50万美国儿童的血液中铅含量被认为是高的，专家说饮用水中的铅是一个重要的来源。
现在，该机构的目标是进一步降低饮用水中的铅含量，并加强一项未能阻止密歇根州弗林特和新泽西州纽瓦克等城市最近发生的饮用水危机的规定。虽然具体细节尚未公布，但该机构表示，它将提议要求公用事业公司积极更换有害的铅管。
乔·拜登总统已经呼吁取消全国大约920万根含铅管道，这些管道将街道下的水管连接到家庭和企业，这些管道是渗入饮用水的大部分铅的来源。
但派遣工人挖掘管道、铺设新管道和重新种植受损景观的成本很高。在许多城市，房主都要付费来处理他们房子里的管道。
现在在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任教的莱文说:“这对整个人群都有巨大的影响。”
孩子们对铅接触特别敏感，高剂量的铅会显著降低智力，损害协调能力，扰乱学生集中注意力和学习的能力。行为会恶化。联邦官员表示，对儿童来说，没有安全的铅含量，即使是少量的铅也会降低智商分数。
更新后的规定出台之际，联邦政府正从几个方面着手打击铅，宣布了航空燃料的危险，并提议对老房子和托儿所的含铅涂料产生的粉尘实施更严格的限制。
一些官员仍然更关注油漆粉尘等来源，但弗林特事件发生后，对水中危险的关注有所增加。
几十年的工作已经大大降低了美国儿童血铅水平，但许多孩子仍然暴露在有毒金属中，“预计相当一部分是来自水中的铅，”波士顿儿科医生亚伦伯恩斯坦博士说，他今年成为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环境健康项目的负责人。
伯恩斯坦说，他希望“随着我们拆除铅管，我们将看到这个数字继续下降。”那真是太棒了。”
第一次尝试
铅是管理的噩梦，因为与其他水污染物不同，它在水离开处理厂后通过管道和管道装置进入饮用水。它也可以有很大的差异——一个家庭摄入了危险的铅量，可能隔壁的房子根本没有铅。
莱文的分析在1986年泄露后，她说环保局把她的研究成果分发给了国会议员。
水务公司对新要求的前景感到震惊。“每个人都疯了，”她说。
莱文是被称为“领头黑手党”的官员队伍中的一员。该组织推动了严格的铅法规，认为许多人会受益，因此即使是很小的健康改善也是值得的。
环保局的其他人认为，莱文的分析夸大了新法规的好处，一些疾控中心官员认为，关注饮用水会削弱与含铅涂料的斗争，根据马克·鲍威尔在环保局的一本关于科学的书。
最终，环保局在1991年完成了铅规则。
但莱文回忆说，“这在环保署内部是一场艰苦的斗争。”
该机构没有强迫公用事业公司消除饮用水中的铅，而是要求他们测试家庭中的铅，并添加抗腐蚀性化学品。
它设定了每10亿份水中含铅15份的行动水平，但允许10%的样本超过这一阈值。超过行动水平的公用事业公司可能被迫更换铅管。
华盛顿危机
专家说，弗林特灾难对公共卫生官员来说影响最大，使饮用水中铅的威胁成为现实。成千上万的儿童暴露在高水平的饮用水中，引发了紧急情况、诉讼以及国家媒体和立法机构的长期关注。
但这实际上是华盛顿特区的一场主要危机，大约十年前，它第一次破坏了公众的信任。
美国环保署的规定要求公用事业公司测量家庭自来水中的铅含量，如果结果过高，就通知公众。华盛顿早在2001年就应该启动这一通知要求，但当地公用事业公司向环保署隐瞒了一些结果，使该市看起来符合规定，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第二年，根据一家律师事务所多年后的调查，官员们发出了一份12页的小册子，把有关问题的新闻藏在了第3页的底部，吹嘘该公用事业公司“提供的安全饮用水达到或超过了EPA的要求”。
直到2004年初，华盛顿特区的居民才通过一则新闻故事发现，一场危机已经持续了多年。最近接受检测的家庭中，有三分之二的铅浓度超过了美国环保署规定的十亿分之十五的阈值。其中，2000多户家庭的检测结果比十亿分之十五高出数倍，157户家庭的检测结果至少比十亿分之十五高出20倍。
“华盛顿特区的水铅危机在各个方面都比弗林特严重得多，”弗吉尼亚理工大学的医学人类学家、无铅水运动的联合创始人扬娜·兰布里尼杜(Yanna Lambrinidou)说。她说，当时有一种错误的说法，认为饮用水中的铅与油漆等其他来源相比没有那么有害，可以忽略不计。
她说，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在2004年3月发表的一份报告中说，华盛顿饮用水中的高铅含量并没有显著增加幼儿的血铅水平，这让事情变得更糟。
疾控中心因淡化这一问题而受到批评。该机构官员后来辩称，这种愤怒很大程度上源于误解。“我从来没有说过没有问题，”该报告的主要作者玛丽·简·布朗(Mary Jean Brown)说，她当时是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儿童铅中毒预防部门的负责人。
但几年后，众议院监督委员会的一份报告称，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遗漏了关键数据，并在儿童身上使用了混淆血铅水平和饮用水中铅之间联系的测试方法。事实上，根据弗吉尼亚理工大学首席专家马克·爱德华兹(Marc Edwards)后来的研究，在饮用水危机期间，华盛顿特区儿童的血铅水平大幅上升。
国会报告称:“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工作在其他含铅量较高的城市得到了应用，以减轻市民的担忧。”
然后，当华盛顿特区试图挖出铅管时，它把房主房屋下面的那部分管道留在了地下，这种做法可能会导致铅含量飙升。
现在，该市已经更换了数千根铅管，分发了过滤器，并改进了监测。该市的铅含量远低于环保署的行动标准。
但华府不会是最后一次危机。
问题依然存在
在2014年弗林特危机爆发之前，铅已经不再是公共卫生的优先事项，“好像我们已经解决了这个国家的铅问题，”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伯恩斯坦说。他说，但弗林特让人们重新关注这个问题，并在预防铅中毒方面进行了新的投资。
其他危机分别于2016年在新泽西州纽瓦克和2018年在密歇根州本顿港爆发。
美国环保署饮用水标准部门前主任乔·科特鲁沃(Joe Cotruvo)说，现有的规定是有效的，应该被认为大大降低了饮用水中的铅含量，只是没有得到适当的执行。
其他人不同意。最近退休的美国环保署从事铅研究数十年的化学家迈克尔·肖克(Michael Schock)说，目前的规定在监测铅方面做得很差，城市在尽可能降低铅水平方面做得还不够。
肖克说，如果公用事业公司被迫采取更多措施，“对公共健康的影响是，大量的铅暴露本来是可以预防的”。肖克说，环保署的很多人仍然不想大幅提高标准。
以纽瓦克的危机为例。由于它的历史铅含量低，每三年只需要少量的测试。根据2022年期刊上的一篇文章，如果官员们对更多地点、更频繁地进行采样，他们就更有可能更快地发现铅含量上升。
纽瓦克港和本顿港最终得到了更有力的官方回应。这两个城市的铅管被迅速拆除，铅含量下降。
但这些事件造成了惨重的损失。本顿港(Benton Harbor)有超过40%的居民生活在贫困中，他们把车停在供水站，等待供水站开门，担心免费供水会用完。面对关于铅可能损害大脑的可怕头条新闻，父母们担心他们孩子的未来是否受到了阻碍。
莱文说，拆除管道并开始解决家庭铅浸出的管道问题需要花钱。
“但是，你知道，我们已经玩了30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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