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美国领先的机器人公司波士顿动力公司(Boston Dynamics)正式亮相巴黎时装周，在法国时装品牌哥白尼(Coperni)的秀场上展示了它的机器狗Spot。没错，就是那个斑点，能跳舞、跳绳，还能——在2021年的军事演习中，它和法国士兵一起出现。

哥白尼和波士顿动力公司(Boston Dynamics)都是值得称赞的，前者去年为我们带来了病毒式的服装喷雾时刻，后者承诺不会将其机器狗武器化，因此我们无法停止对机器狗走秀特技的思考。但那只是因为它很糟糕。

我们有一些不满，其中最不重要的是整件事都很没有原创性。早在1999年，机器表演就已经被用于t台表演，当时亚历山大·麦昆(Alexander McQueen)在t台现场表演时，用一只挥舞着油漆的机械手臂，波洛克(Pollock)最初是一件纯白色的礼服。然而，我们最严重的担忧与整个军事技术有关——哥白尼在展览期间和展览结束后都很乐意忽视机器人的功能。

实际上是机器狗拉开了这场秀的序幕，紧随其后的是模特们，她们穿梭于四条腿的机器之间。(这些机器人本身没有穿任何高级定制服装，感觉像是错过了打入豪华狗毛衣市场的机会。)

但当模特丽安·范·罗姆佩(Rianne Van Rompaey)走近波士顿动力公司(Boston Dynamics)的一个长脖子、长相酷似鹅的机器人时，这场秀的决定性时刻到来了。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走向对方，就像两只胆小、不确定的动物互相问候一样。然后，在片刻的期待之后，机器人脱下了模特像毯子一样的皮毛，露出了下面的衣服。罗姆佩继续往前走，伸手拿回她的外套，机器好心地还给了她。好小机器人!

的确，“优秀的小机器人”似乎是这里想要传达的信息。正如哥白尼在Instagram上详细描述的那样，这部剧被设计成“一个关于人类与技术关系的现代寓言——具体来说，是对让·德拉方丹(Jean de la Fontaine)经典作品《狼与羔羊》(the Wolf and the Lamb)的重新想象，这个故事在历史上被解释为对人类阶级制度中嵌入的权力不平衡所造成的邪恶的警告。”安静的羔羊，站在小溪里，没有做错事;饥饿的狼，在它的身体力量和永不满足的消费欲望的鼓舞下，无论如何都狼吞虎咽地吃掉了羊羔，并通过一系列毫无根据的指责来为它的暴力行为辩护。

该时尚品牌在Instagram上的配文写道:“与写于17世纪的原始寓言不同，它提出了与构成社会的人类群体之间的权力平衡有关的问题，哥白尼重新诠释了这个故事，并把它转到了2023年，对未来充满了积极的展望。”“这部剧展现了哥白尼的愿景，即没有主宰也没有被主宰，人类和机器可以和谐相处。”

换句话说，通过这个比喻，技术远不是我们认为的狼。机器是好的，和平共处是可能的。为此，在Instagram的其他帖子中，哥白尼指出了Spot的一些更良性的应用，包括“收集工业设施中的设备数据”、“在建筑工地创建数字双胞胎”和“帮助急救人员安全评估潜在的危险情况”。小不点是个好孩子，明白吗?

但是，哥白尼x波士顿动力公司的故事中，机器狗更令人不安的功能被方便地忽略了。实际上，Spot是军用级硬件，资金雄厚，已经被美国军方用作日益诡异的监视国家的工具，甚至一度被认为太有争议，以至于纽约警察局不敢放心部署——没有一个具有“我绝对不是狼”的大能量。

现在，我们需要指出的是，不像它喜欢用火炮的竞争对手Ghost Robotics，波士顿动力公司已经公开承诺不将其机器人真正武器化，即在去年的一封公开信中承诺，“在可能的情况下，我们将仔细审查客户的预期应用，以避免潜在的武器化。”当然，重点是“在可能的时候”。

它的竞争对手对这个问题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

“因为我们卖给军方，我们不知道他们用它们做什么，”幽灵机器人公司首席执行官吉伦·帕里克在2021年告诉记者布莱恩·海特。“我们不会命令我们的政府客户如何使用机器人。”

“我们确实对它们的销售地点有限制，”他补充说。“我们只卖给美国和盟国政府。”

但武器化是一个广泛的概念，我们可以很好地认为，监视是武器化的一种形式，目前世界各地都在使用监视的形式来逮捕和恐吓——或者，如果你愿意，统治——这是一种形式。

听着，我们不是勒德分子。但是，当技术脱离其生活环境时，它是特别危险的。毕竟，断章取义的话，社交媒体是连接和激发灵感的工具，正如其设计者所标榜的那样;在这种背景下，社交媒体摧毁了青少年的自我价值，在很大程度上没有征得我们的知情和同意的情况下，把我们变成了有针对性的广告数据点，并导致了剑桥分析公司(Cambridge Analytica)的丑闻。通过类似的精心挑选的叙述，AI可能只是一个有用的助手;在这种情况下，人工智能将使许多工作自动化，有可能将我们所知的互联网变成错误信息的地狱，并且正在积极地被纳入一系列鲜为人知的武器中。

换句话说:“波士顿动力公司的使命是想象和创造卓越的机器人，丰富人们的生活，”哥白尼在他们的Instagram声明中写道。从一个非常具体的角度来看——救援任务、安全检查——这感觉很真实。但总的来说，波士顿动力公司的机器人要比这复杂得多，不管一个人是普遍对技术持悲观态度，还是认同“哥白尼和波士顿动力公司共享的”“对创新和技术的积极和快乐的看法”，对Spot和类似的军用级机器人的怀疑都是有道理的。(一言以蔽之:无人机。)

当然，我们理解哥白尼的时装秀只是一场表演，我们也不认为这家时装公司为了自己的利益，在秘密策划通过美化军用级技术来进一步加强监控。

但就隐喻而言，这句话给人的感觉既肤浅，又空洞。Spot并不是完全温顺的狼，而人类也不是完全无助的羔羊。人类在这样做的过程中会获得大量的财政、社会和政治权力。如果将军用级武器从它们的环境中移除是危险的，那么将它们从我们的环境中分离出来就更糟糕了。

尽管如此，也许哥白尼的比喻是有效的，只是没有达到预期。每当改变游戏规则的新技术出现时，世界秩序就会发生变化，有时是几十年，有时是一夜之间。但是，人们很容易忘记，尤其是在一个机器越来越自动化的时代，机器实际上并不是那些获得这种能力的人。人类是狼，所以机器永远不可能真正成为狼。

如果真有狼的话，那一定是我们——我们用机器制造的任何敌人都是试图将我们自己与我们自己的倒影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