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贝纳维德兹·加伍德(Lucy Benavidez Garwood)和她的弟弟妹妹们蜷缩在床上,当她摇摇欲坠的家被摇晃到地基上时,她被猛烈地惊醒了。爆炸声如此之大,以至于当时13岁的他担心房子被汽车撞了。

她走路去上学,因为她所在的小镇图拉罗萨的邻居们都以为发生了地震。往西几英里,凌晨5点29分在肥沃土地上劳作的农民们担心情况会更糟。看到一道巨大的闪光,他们相信世界就要来临了。

直到几周后,当美国军队向日本长崎和广岛投下罗伯特·奥本海默(J Robert Oppenheimer)的原子弹时,真相才浮出水面。露西虽然已经91岁了,但她的机动性和思维速度堪比当地的响尾蛇。她说:“现实是,美国首先把矛头指向了他们自己的人民,从来没有人在乎我们。他们仍然没有。因为我们很穷,没受过教育,我们被认为是可以抛弃的。

“我们是奥本海默的第一批受害者,但我们在获得所需帮助方面仍然落后。我们没有一分钱,但我们的家庭从那时起就被癌症和死亡所折磨。”物理学家奥本海默曾把这个新墨西哥州小镇的后院作为他致命的曼哈顿计划的试验场,他留下的同样是毁灭性的遗产,一直持续到今天。

尽管最近好莱坞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热门电影对他的工作进行了美化,但他留下的遗产是高癌症发病率和残酷的政府保密。78年过去了,图拉罗萨仍然步履蹒跚,对赔偿的强烈追求不容忽视。

新墨西哥州的“下风者”(Downwinders)——居住在放射性尘埃或辐射泄漏风险最大的试验场下风处的人们——即使没有成千上万,也有数百人继续为赔偿而战,他们声称,核试验导致了数百人患上了毁灭性的癌症。但就像1945年7月16日之后,这部由克里斯托弗·诺兰执导的电影——由希里安·墨菲饰演奥本海默,本尼·萨夫迪等强大演员阵容——也抹去了他们的困境。

这部有望获得奥斯卡奖的电影没有提到新墨西哥人民,他们承受了灾难性爆炸的全部力量及其致命的尘埃。露西记得奥本海默的炸弹——相当于近25000吨TNT——就像昨天一样。她讲述了当世界惊叹于这种致命发明的力量时,在庆祝二战结束的时候,一个坚定不移的阴影笼罩着毫无戒心的居民。

根据曼哈顿计划国家历史公园的说法,大量的辐射被喷射到大气中,下降到250英里长,200英里宽的区域。科学家追踪到的部分放射性沉降物最远到达了1450英里外的大西洋,但最大的浓度落在了距试验场50英里的地方。政府官员之所以选择三位一体试验场,是因为它地处偏远,地势平坦,风力可预测。

核弹产生的钚蘑菇云在10英里的高空飞扬,核尘埃覆盖了图拉罗萨盆地数周。由于该项目的秘密性质,周边地区的居民没有得到警告。灰烬覆盖了每一栋建筑、道路和田野,渗入当地的供水系统,并随着动物食用被污染的草而进入食物链。

露西解释说:“只有当我们的绵羊、山羊和鸡开始生病和死亡时,我们才开始意识到我们是多么暴露在危险之中。没人告诉过我们炸弹的事。他们让我们相信是附近军事基地的弹药爆炸。他们在真实情况上对我们撒了一次又一次的谎。现在依然如此。

“没有一个社区能幸免于奥本海默对这片土地的诅咒。我的四个女儿中有三个得了癌症。其他数百人也这么做了。政府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忙。所有邻国都得到了赔偿,但遭受炸弹袭击的地点却一分钱也没有得到。”

“顺风者”所处困境的残酷讽刺之处在于,实施“三位一体”试验的官员也通过精心策划的欺骗背叛了他们。美国政府无情地隐瞒了有关辐射潜在危险的信息,让“下风号”毫无防备。

也许最明显的不公正是各州之间的薪酬悬殊。虽然其他地区的一些顺风者得到了承认和支持,但新墨西哥州的人民却只能孤立地与他们的苦难作斗争。最近的研究发现,在10天内,放射性尘埃已经扩散到46个州、墨西哥和加拿大。

研究发现,在新墨西哥州33个县中,有28个县的放射性物质积累量超过了政府赔偿计划所要求的水平。通过1990年的《辐射暴露补偿法案》,已经发放了20多亿英镑。争取薪酬的斗争一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其特点是官僚主义障碍和系统性冷漠。

虽然其他州已经为他们的痛苦得到了赔偿,但新墨西哥州的“下风者”却没有得到同样的承认。现在,就在几位议员争取将加州纳入其中的时候,他们又遇到了一个问题。尽管RECA最近被延长,但它仍将于明年到期。一旦结束,顺风船寻求帮助的机会可能也会消失。虽然这部电影在图拉罗萨邻近的阿拉莫戈多镇上映,票房仍达数十亿美元,但当地社区仍持观望态度。

62岁的蒂娜·科尔多瓦(Tina Cordova)是一名癌症幸存者,也是新墨西哥顺风者组织的创始人,她在图拉罗萨长大。她说:“他们永远不会想起新墨西哥人献出生命的事实。“他们入侵了我们的生活和土地,然后就离开了。”“顺风乐队”的故事证明了人类精神的坚韧,但露西并没有像许多人一样愤怒,她说:“我没有任何愤怒,只是受伤了。我们的斗争不是为了赔偿,我们只是想要医疗帮助。”

奥本海默可能夺走了她的一个女儿,但没能偷走她的幽默。当被问及她为何如此活跃的秘密时,露西回答说:“可能是因为我被核弹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