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评分8.3,超20万人给出四星、五星好评,好于94%的剧情片。
但上映后票房低迷,累计才221.4万元。
这部影片,就是由王宝强主演的《Hello!树先生》。
《Hello!树先生》的主角,是一个叫树的农村青年。导演用现实结合魔幻的叙事风格,呈现了他在家庭悲剧和现实困境中,逐渐崩溃失常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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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积雪未化,落下来的阳光都透着几分寒意。太阳新村的宣传车缓缓驶过,播放着开发商为村民勾画出的幸福未来。
寒风穿过破了两个大洞的玻璃窗,进入修车铺内。迸溅的电焊火花散去,树摘下电焊面罩从车底爬出。老板怪他做事磨磨叽叽,树不以为然。
凌乱的头发、邋遢的衣着,眼神颓废里带着几分茫然,配上似乎无处摆放的双手。任谁第一眼看到树,都会知道这是一个生活的失败者。
连一起长大的发小,都会将他拿来做调侃的笑料。明知他老大不小一事无成,却总爱把他捧成大人物。
即便是街头打闹的顽童,都敢呛他“你算老几呀”。
“树哥”这个称呼里,没有尊敬,只有嘲弄。
某天修车时,树不慎弄伤了眼睛。弟弟埋怨他没事找事儿,丢下一千块钱转身离开。车铺老板又来到医院,收走了车铺的钥匙。
被接连打击的树,做出了有违他过往行事的举动。
出院后,树碰到了旧日伙伴。酒桌之间,想找个活儿干的他被众人起哄,明里暗里讥讽他只能做看门狗。
而树,只能尴尬低头。
之后,树偶然遇到一个叫小梅的漂亮女孩儿。得知她是聋哑人后,树动了心思,央求发小的母亲从中牵线。但两个人见面后,小梅的抗拒和冷漠,瞬间浇灭了他心头的那簇火苗儿。
爱情碰壁后,树又在发小的婚礼上连续受挫。
昔日无话不谈,如今功成名就的好友,成了话都说不了两句的陌生人,还拒绝了树的求职自荐;树仗着几分酒劲儿,去找占了自家地的二猪说道,却惹得对方恼羞成怒,逼迫他下跪道歉。
树仅剩的那点尊严,在这一跪之中荡然无存。昏昏沉沉睡过去前,他呢喃着说“活着没意思”。
2
这之后的剧情,却出现了转折。
再次出现的树,比之前显得乐观积极了不少。雪地里跟大伙一起闹新娘,去长春找好友求工作,还主动联系上了曾拒绝他的小梅,短信里情话段子一套接一套。
重要的是,换来了小梅同样的回应。
两人感情快速升温,很快便谈婚论嫁。
但婚礼前夜,树却因为婚车跟弟弟大打一架,引燃大火烧掉了喜棚。
到这儿,树再次转变。
第二天,婚礼上的树不复之前的活跃,仿佛变成了行尸走肉。眼神呆滞无神,举止怪异,不是在众人的拖拽下毫无反应,就是突然扛起新娘就走。
新婚之夜,在奔赴高潮的时候,树的眼前却出现了父亲失手勒死大哥的一幕。
第三重转折,出现在树结婚后。
他先是预感到了矿难的发生,唯一的好友小庄在煤矿爆炸中遇难。
继而,树又因为准确预言了二猪倒霉、停水,成了村民眼中的“大师”。连瑞阳煤矿开业,都要求他算日期、去剪彩。
哪怕他算出来的日期,是那么的不靠谱!
过往被嘲笑、被无视的树,有了跟大老板携手谈生意的资格,甚至连月球都盘算了进去。可就算他的建议听起来再离谱,对方也客客气气不发火。之前置气回娘家的小梅,怀着身孕回到了他的身边,笑着跟他说“回家”。
只是在其他人看来,这一刻在雪原上手舞足蹈的树,已经彻底成了精神失常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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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树先生》所讲述的故事,很简单。但因为导演现实和先锋结合的叙事方式,导致故事在不同的人眼中,有了不同的解读和结果。
认可度最高的一个角度,是梦境。
从树给二猪下跪道歉,醉酒睡过去开始,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梦境。而最终,他也在对现实的逃避中,彻底沉浸在梦境中不愿醒来,变成了他人眼中的疯子。
更悲观一点,或许树不止是精神失常。
因为在他状态尚好时都不肯进城的母亲,之后却跟着树的弟弟离开了,并且一直在哭泣流泪。
树无疑是个悲剧人物,而他的悲剧,来自于无力改变现实的窘迫和周遭的鄙视、冷漠。
他自小崇拜大哥,将对方视作自己的偶像。但大哥却因为犯错,被暴怒的父亲失手勒死。这一幕,成了树心底消弭不掉的痛、醒不来的梦魇。
连父亲,似乎都成了他身边不散的阴魂。
影片中,父亲几次在树的梦境出现,都是严厉而霸道的。而逐渐崩溃的树,最终在幻觉中做出了弑亲的举动。
父亲是树生命中的严冬,大哥则是那抹暖色。
或者说,是那把火。
在父亲点燃的火堆中成为烟尘的大哥,每次出现都是热烈而张扬的。鲜艳明亮的衣饰,肆意奔放的唱跳,还在树的眼前跟媳妇毫无顾忌的亲热。
逃不脱原生家庭悲剧阴影的树,还是衬托他人成功的废材。
发小们或者凭借“裙带关系”发了家,或者办学校创业有成,他却活成了村里的笑话。亲兄弟嫌弃,没女孩儿看得上,浑浑噩噩中还失了业。勉力撑起的那点面子,又被冲突中被碾得粉碎。
一无所有的树,最终自我放逐,跟影片中无处不在的雪融为一体,孤寂而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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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Hello!树先生》之前,很多人觉得王宝强不会演戏。傻根也好,许三多也罢,对于他来说都只是本色出演。但他在影片中的表现,让很多观众之改观。
王宝强饰演的树,不仅仅是一种身份“回归”,而是真正给予了观众一种熟悉感。尤其是曾经有过农村生活经历的人,很容易从这个角色身上看到似曾相识的身影——几乎每个村子里,都会有树这样的一个人。落魄、颓废,满身尘土和卑微,遍体透着被生活碾压至变形的痕迹。
凭借这个角色,王宝强赢得了包括亚太电影最佳男主角在内的多个电影大奖,达成了“封神”成就。
此后,单从演技来说,再没一个角色,能超越这部电影里的他。
抽烟的动作,都被赞是教科书级别。
值得庆幸的是,当年叫好不叫座的《Hello!树先生》,时隔多年后在某视频平台爆火。越来越多的人,从影片中那个被所有人看作异类的“树哥”身上,或多或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于是,有了那句“人人都是树先生”。
曾被忽视的冷门佳作,和王宝强演员生涯中的巅峰表现,就像掩埋在土里的珍珠,被岁月的风吹去了上面的尘沙,得以光芒尽显。
只这一点,《Hello!树先生》和王宝强,又都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