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欧洲战略无能特别报告》的一部分。
战争通常是军工复合体的福音。但这种情况还没有发生在欧洲的国防工业上。
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已经一年多了，但合同迟迟未能落实，欧洲大陆的工业基础在经历了几十年的投资不足后仍然支离破碎，来自欧洲以外的激烈竞争隐约可见。
政界人士迫切希望帮助乌克兰抵御俄罗斯的侵略，增强欧洲大陆的军力，他们正在敦促防务公司生产更多、更快、更低成本的武器。但企业表示，在从政府那里获得具有约束力的协议之前，它们不会搬迁。
爱沙尼亚国防部长汉诺·佩夫库尔(Hanno Pevkur)说:“这在某种程度上就像一个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哪一个是第一个?”
一些公司——包括瑞典的萨博(Saab)、北欧的纳莫(Nammo)、德国的莱茵金属(rheinmetal)以及法国的Nexter和MBDA——已开始动用自有资金扩大规模。
现在，他们正在呼吁签订合同，以确保他们不会花费数亿美元，却看到需求在几年后消失。
“我们冒了一点风险，”萨博首席执行官迈克尔·约翰逊告诉POLITICO，并指出他的公司正在投资基础设施、人员和原材料。“这些完全是我们自己的投资，”他补充说，“我们签订某种长期合同非常重要。”
欧洲国防工业面临的任务是艰巨的。
几十年来，预算和军事计划越来越少，主要集中在阿富汗和非洲萨赫勒地区等相对较轻的海外部署上，各国政府正在回归冷战时期的姿态，依赖大量坦克和火炮等传统武器。这是从乌克兰的战斗中得到的教训，双方在相对静止的前线相互攻击，消耗了惊人数量的弹药和设备。
欧盟承诺在未来12个月内向乌克兰提供100万发炮弹;所有这些炮弹都应该是在欧盟制造的。
今年4月，欧盟委员会提出了一项价值5亿欧元的《弹药生产支持法案》(ASAP)，以促进向乌克兰运送弹药和导弹的工业生产，并帮助成员国补充库存，使其成为欧盟工业战略的关键部分。
在此之前，欧盟国家向乌克兰提供的军事援助激增，就在俄罗斯于2022年2月24日全面入侵乌克兰之前，援助开始加速。德国在2022年和2024年拨款74亿欧元，用于向乌克兰供应天然气和重建自己的天然气储备。在缓慢的开始之后，柏林正在运送从18辆豹2A6主战坦克到火炮系统和爱国者防空系统的所有东西-还有更多的东西正在运送中。
波兰和斯洛伐克派出了大部分苏联时代的米格-29战斗机，而华沙也派出了325辆坦克，其中大部分是苏联时代t- 72的升级版以及豹式坦克。法国派出了防空系统、轻型坦克和凯撒榴弹炮。瑞典将派出“射手”榴弹炮、步兵战车和反坦克武器。
现在，各国国防部正在考虑如何在继续向乌克兰运送物资的同时重建和现代化自己的库存，工业界预计将签订一系列合同，以补充迅速耗尽的供应库。
要做到这一点，企业需要迅速扭转数十年来的财务和人力资源削减趋势。
智库国际战略研究所(International Institute for Strategic Studies)国防采购研究助理汤姆·沃尔德温(Tom Waldwyn)表示:“欧洲公司拥有政府一直在为之买单的生产能力。”“你可以采取短期措施来增加产量，但如果你想从根本上改变产能和库存，那就需要在未来10年投入数十亿欧元。”
尽管大多数欧盟国家仍达不到北约规定的国防开支占GDP的2%的目标，但北约的国防开支已经连续8年稳步增长。2022年，欧洲国家的支出增长了13%，达到3450亿美元。
乌克兰战争加快了这一步伐。在过去的18个月里，大多数欧盟国家承诺增加军事开支。
但是，尽管欧洲的政客们正大谈特谈要把更多的钱投入到国防上，但这些喋喋不休的讨论却迟迟没有转化为武器和弹药的长期订单。此外，促进联合采购和融资的欧盟新工具(尽管速度很快)仍在布鲁塞尔进行谈判。
欧洲航空航天、安全和国防工业协会(Aerospace, Security and Defence Industries Association of Europe)秘书长简?皮(Jan Pie)表示:“国防预算的增长与合同上的墨水之间存在巨大差距。”该协会代表了KNDS、达索航空(Dassault Aviation)和莱茵金属(rheinmetal)等重量级企业。
派认为，这不是缺乏政治意愿的问题，而是官僚主义障碍和行动迟缓的结果。他说:“我们对所有这些进程都处于和平时期。
五月在布拉迪斯拉发举行的GLOBSEC安全论坛也发出了类似的信息。KNDS高级副总裁马塞尔·格里斯尼特(Marcel grisnight)对满屋子的官员直言不讳地说:“我们没有长期的明确性。”“明确不是信号或承诺，而是合同——只是合同，长期的、坚定的合同。”
一些合同开始出现，但速度不及业内认为的与政治要求相符的速度。德国最近从克劳斯-玛菲-魏格曼公司订购了豹2坦克，以取代捐赠给乌克兰的物资，莱茵金属公司与多个国家签署了超过5亿欧元的弹药协议。芬兰将从Nexter购买弹药。
“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市场。没有私人需求，公司非常依赖他们与政府的关系，”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SIPRI)军费开支和武器生产项目主任露西·巴萨姆罗-苏德罗说。
当谈到欧盟向基辅提供弹药的承诺时，缺乏速度会在战场上产生后果。
“如果去年就做出决定，我们现在就会向乌克兰提供大量武器，”波兰国有军备集团首席执行官塞巴斯蒂安Chwa?ek告诉POLITICO。“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完全有能力生产，”他补充说。“我们只是在等待一个决定。”
然而，当政府真的采取行动时，他们并不总是支持欧洲的工业。
德国智库DGAP防务项目负责人克里斯蒂安M?lling说，自乌克兰战争开始以来宣布的一些合同流向了非欧盟公司，这引发了人们的担忧，即任何大手笔支出的赢家都将是韩国、以色列和土耳其。
任何国防开支的增加都是美国的问题，传统上，欧洲一半以上的军事装备都是美国提供的。
达索航空公司首席执行官éric Trappier上个月告诉法国参议院:“我仍然听到一些人说法国飞机制造商从乌克兰战争中获利——就达索航空公司而言，这是零。”“从乌克兰战争中获利的是美利坚合众国，仅此而已。没有别的了。至少就战斗机而言是这样。”
波兰有近100亿美元的合同，从美国购买艾布拉姆斯坦克和F-35战斗机，并斥资100亿美元购买韩国的军事装备。丹麦和荷兰正在购买以色列的武器，罗马尼亚正在就购买f -35进行谈判。
虽然联合为乌克兰采购的弹药至少需要在欧盟组装，但大多数国家的军队都没有这样的要求。
法国总统马克龙在布拉迪斯拉发警告说:“当我看到一些国家增加国防开支以大量购买非欧洲产品时，我只是告诉他们:你们正在为明天的问题奠定基础。”
在过去的18个月里，一些公司已经提高了产量。但现在，许多高管警告说，如果没有政府的订单和大量的长期投资来建造新工厂，他们已经达到了极限。
为了在短期内提高产量，欧洲国防承包商通过增加轮班、购买新机器、优先考虑急需的武器、与供应商协调以及雇用更多工人，确保现有工厂满负荷运转。
导弹制造商MBDA和捷克斯洛伐克集团(Czechoslovak Group)等公司今年将招聘至多1,000名员工。
在瑞典，萨博过去几年的产量已经翻了一番，并计划到2025年初再翻一番。在法国，一些物品的产量——包括运往乌克兰的武器——也增加了一倍。MBDA每月生产40枚“西北风”防空导弹，而不是20枚;泰利斯公司现在每年生产24台地王雷达，而不是以前的12台。
Nexter将凯撒榴弹炮的产量从每月4门提高到8门;Nexter弹药分公司负责人Dominique Guillet表示，该公司正在与意大利政府就开始夜班进行谈判。
在德国，莱茵金属公司首席执行官阿明?帕珀格(Armin Papperger)今年5月承诺，将把公司155毫米炮弹的年产量从45万枚提高到60万枚，主要是通过扩建现有工厂和整合收购西班牙公司Expal Systems。该公司还在乌克兰境内建立坦克生产基地，但帕珀格表示，可能需要6到10年的时间才能重新为国家军火库补充库存。
Nexter首席执行官Nicolas Chamussy在5月初对法国立法者说:“到目前为止，动员工作主要是自筹资金，我们已经达到了上限。”“对我们这样的私营企业来说，良好的管理势在必行，而这种自筹资金的做法在这一起点就停止了。”
几位欧洲行业高管告诉POLITICO，经过几十年的低产量生产，以有意义的方式提高欧洲大陆的防御能力将需要数十亿美元和多年的耐心。
“在加强现有的供应线和建设新工厂之间存在相当大的差距，这需要几年的时间，”其中一名高管表示。由于不允许公开谈论此事，这名高管要求匿名。“你不可能真的按下按钮，让它发生。”
“许多唾手可得的果实已经收获了，”这位高管补充道。
爱沙尼亚的Pevkur表示，向企业施压需要签署协议。
他说:“我同意，有合同对整个行业有利。”他补充说:“这个行业也可以自己发展，但也有限制。这就是为什么政府也要签订合同，进行招标，进行采购。”
随着公司加大武器生产，他们正在努力解决诸如通货膨胀、原材料获取、微芯片和工人等问题，这些问题也困扰着他们的民用同行——但军事工厂的生产规模要小得多，因此很难获得稀缺的资源。
法国陆上国防装备工业游说团体giat代表赛峰集团(Safran)、泰雷兹集团(Thales)和空中客车(Airbus)等公司的总代表让-马克?杜肯(Jean-Marc Duquesne)表示:“陆上国防工业的产量很小，与汽车制造商相比，电子元件制造商对这一点的兴趣要小得多。汽车制造商大批量生产。”他补充说，一些电子元件要排9个月的队。
军事生产的复苏也意味着欧洲大陆的防务公司正争相同时生产同样的产品，这加大了供应链的压力。
萨博首席执行官约翰逊表示:“当然，当你与同事交谈时，你会意识到你使用的是同样的供应链，所以你最终会遇到同样的瓶颈。”“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合作一点。”
Nexter的Guillet补充称，需要在欧洲层面，而不是个别公司层面，发现瓶颈。“我们正在与其他弹药公司合作，汇集投资，”他说。
据多名国防高管透露，短缺的原材料包括铝、钛和火药(包括炸药和推进剂)。在法国，航空航天业开始储备钛，并正在推动更多的回收利用。
业内高管希望所有的努力都不会白费。
GICAT的Duquesne表示:“没有什么比付出巨大努力却在两三年内停止更糟糕的了，而不是采取走走停停的政策，在这种政策下，投资不会被使用，我们将被迫裁员。”
Laura Kayali在巴黎报道，Lili Bayer在布鲁塞尔和布拉迪斯拉发报道，Joshua Posaner在布鲁塞尔和柏林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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