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7年夏天，弗吉尼亚州里士满市上演了美国早期历史上最引人注目的审判之一。该案涉及几位法律界名人，但无可争议的明星是被告，51岁的亚伦·伯尔。这位新泽西人最近才担任托马斯·杰斐逊的副总统，但从那时起，他的声誉就被政治阴谋和他参与的决斗所损害，这场决斗导致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死亡。伯尔现在被指控犯有美国法律上最严重的罪行之一:叛国罪。根据一种说法，他是反对年轻的美国的“深刻、黑暗和邪恶阴谋”的核心人物。

导致伯尔被控叛国罪的阴谋的本质是什么?即使在今天，该计划的许多细节仍然模糊不清。历史学家巴克纳·f·梅尔顿(Buckner F. Melton)写道:“太多人讲述了太多不同的故事，太多人有事情要隐瞒。”人们所知道的是，伯尔在美国边境组建了一支小型军队。他可能希望领导一场独立运动，反对西班牙在德克萨斯和墨西哥的领土，但也有可能他计划从美国手中夺取新获得的边境的一部分。据一些同时代的人说，伯尔打算建立一个新的西方国家，并以自己为皇帝。

伯尔神秘的阴谋似乎始于1804年——同年，他在新泽西州威霍肯枪杀了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当时，伯尔的事业一团糟。政党对他避之不及，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放弃了他副总统的职位，汉密尔顿决斗让他面临着潜在的谋杀指控。为了重塑自己的名声，这位前大陆军上校开始在美国边境策划一场盛大的军事行动。在与一位名叫安东尼·梅里的英国外交部长接触后，伯尔提出了一个想法，即路易斯安那州和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其他地区可能会被说服脱离美国。那年8月，梅里给伦敦发了一份快件，报告说伯尔已表示愿意“以英王陛下政府认为合适的任何方式协助他，特别是在努力将美国西部从大西洋和山脉之间的地区分离出去方面。”

英国从未接受伯尔的提议——梅里的信几十年后才重新出现——但这位前副总统继续策划。在1805年初，他向西旅行，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在俄亥俄和密西西比河上旅行，同时侦察领土并招募支持者。在一次中途停留期间，他遇到了哈曼·布伦纳哈塞特(Harman Blennerhassett)，他是一位富有的爱尔兰移民，在俄亥俄河(Ohio River)拥有一座岛屿。到达新奥尔良后，他与一个支持兼并墨西哥的商人团体取得了联系。伯尔的盟友最终包括数十名边疆政治家和冒险家，但他最重要的同谋是美国陆军最高级别的军官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威尔金森的口是心非是出了名的——后来人们发现他是西班牙人的有偿经纪人——但他也有大量的资源可供支配。有了他的边防部队，他可以在墨西哥或西部的任何军事行动中充当官方掩护。

伯尔小心翼翼地不向任何潜在的新兵透露他的计划的全部内容，但他的行动并没有被忽视。他在边境的任何地方都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当他在1805年底回到东海岸时，媒体上到处都是谣言。费城的一家报纸推测，伯尔很快就会成为“一个革命政党的领袖”。它还提到有报道称，他计划在“英国船只和部队”的帮助下“参与减少墨西哥”。

尽管争议开始围绕着他，伯尔还是继续推进他的神秘计划。1806年8月，他第二次向边境进发，前往布伦纳哈塞特岛，他打算把那里作为他的部队的集结点。大约在同一时间，据称他给威尔金森将军发了一封加密信。“我终于得到了资金，”信上写道，“而且已经开始了。”

威尔金森在同年10月收到了这封信，但对伯尔来说不幸的是，这位将军已经失去了勇气。威尔金森确信这个计划会失败，他背叛了这个阴谋，并向托马斯·杰斐逊总统发出警告，说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西部酝酿。杰斐逊被激怒了。他立即发布公告，指示政府官员镇压边境阴谋并逮捕其头目。

到1806年12月，伯尔身上的绞索开始收紧。民兵组织在他出差期间袭击了他在布伦纳哈塞特岛上的前哨基地，他的许多支持者放弃了这个企业。伯尔曾希望召集一支志愿军，但当他最终与他的部队会合时，人数不到100人。这位前副总统没有被吓倒，他把探险者们装进平底船，沿着密西西比河出发了。他打算到达新奥尔良，但当他在1807年初接近这座城市时，他得知威尔金森背叛了他，杰斐逊呼吁逮捕他。经过最后一次逃亡，伯尔于2月在今天的阿拉巴马州莫比尔附近被捕。三月底，一队警卫把他带到弗吉尼亚接受审判。

1807年，几乎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伯尔在边境做了什么，但杰斐逊总统要求以叛国罪起诉他——这是一种可判处死刑的罪行。那年夏天，美国诉亚伦·伯尔案在里士满开庭。在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约翰·马歇尔(John Marshall)主持下，检察官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让证人出庭指证这位前副总统。这些说法往往是混乱和矛盾的，但控方坚持认为，伯尔是企图对美国发动战争的幕后策划者。“他是这个叛国计划的始祖和始祖，”律师亚历山大·麦克雷(Alexander MacRae)在一次演讲中宣称，“他是这次叛国的身体和灵魂，是这次叛国的生命。”

伯尔和他的律师团队——其中包括两名前美国司法部长——对这些指控进行了强有力的辩护。他们不仅证明了威尔金森篡改了他据称从伯尔那里收到的密码信，还辩称，宪法中对叛国罪的定义要求被告提供“公开行为”的证据。当首席大法官马歇尔裁定支持对法律的这种解释时，控方的案子就失败了。伯尔曾多次谈到各种非法计划，但由于他的部队在布伦纳哈塞特岛集结时他不在——这是唯一可以证明的“公开行为”——没有证据表明他拿起武器反抗政府。考虑到这一点，陪审团认为他没有叛国罪。

伯尔于1807年10月获得自由，但围绕他在西部的行为的争论一直持续至今。一些历史学家认为，他是在对墨西哥和德克萨斯发起一场冗长的远征，而另一些人则认为，他有更险恶的希望，想在边境煽动一场革命。伯尔自己在审判中声称，他计划在路易斯安那州的一块土地上殖民，但鉴于他的高度保密，他的真实动机可能永远不会被确定。“对伯尔做出最终判断是很困难的，”作家大卫o斯图尔特写道。“这种困惑一直存在，因为他有几个不同的目标，也因为他对不同的人说了很多不同的话。”

尽管他在法庭上取得了胜利，但伯尔在美国被贴上了恶棍的标签，并在几个城市被处以绞刑。这位声名狼藉的政治巨人后来在欧洲自我流放了几年，但在1812年回到家乡，并在纽约开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直到1836年去世。直到今天，他仍然是美国为数不多因叛国罪受审的主要政治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