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瓦格纳集团(Wagner Group)对克里姆林宫发动了叛变，很难说谁是最大的输家。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在努力应对危机的余波之际，显得越来越虚弱。瓦格纳的首领叶夫根尼·普里戈任现在可能在白俄罗斯的某个地方，大概是被锁起来了。与他一起向莫斯科进军24小时的雇佣军指挥官们已经不见踪影。抛开输家不谈，所有这一切都表明，最大的赢家可能是乌克兰。

尽管如此，仍有许多事情无法解释。为什么普京放了普里戈津一马?长期影响是什么?为了回答这些问题，我们必须把时间倒回去，研究一下促成这些问题的原因。

我们可以从几个方面来看待普里戈津的起义。如果你相信普里戈津所说的理由，所谓的“正义游行”是唯一合乎逻辑的选择，因为俄罗斯常规部队的派系首先剥夺了瓦格纳的弹药，然后在普里戈津的准军事干部离开巴赫穆特时袭击了他们。普京的说法是，这是“背后捅刀子”。在危机期间向全国发表的紧急讲话中，普京称这是一种分裂的、“叛国”的行为，分散了人们对在乌克兰取得胜利所需的团结的注意力，乌克兰的胜利使1917年布尔什维克革命的自相残杀的日子重现。不管怎样，这一事件很可能是这部关于普京24年政权终结的长篇电视剧最后一季的第一集。

普里戈任说，他命令2.5万名士兵从俄罗斯南部城市顿河畔罗斯托夫(Rostov-on-Don)的一个军营出发，向北前往莫斯科，要求俄罗斯国防领导人解释为什么他们发动这场战争的方式如此拙劣。在此之前，普里戈任进行了长达数月的竞选活动，旨在罢免俄罗斯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和总参谋长瓦列里·格拉西莫夫。他将失败的战略和俄罗斯极高的伤亡率归咎于他们，传达了前线和俄罗斯右翼极端民族主义派别所听到的挫折感。现在看来，绍伊古和格拉西莫夫的命运悬而未定，尽管普里戈津和普京还活着，但他们可能都会小心翼翼。

去年春天，普里戈任抱怨说，俄罗斯的战场战略缺乏获胜和统治所需的侵略性。于是，他和他的瓦格纳集团部队猛扑进去，在夏季和秋季发动了由数千名前囚犯带头的人潮袭击，他称之为“巴克穆特绞肉机行动”。整个冬天，当俄罗斯和乌克兰双方都开始意识到炮兵猛烈的堑壕战的严酷现实时，普里戈任抱怨说，他没有足够的弹药来突破接触线。早在今年4月，他就开始暗示，他担心巴克穆特即将陷入僵局，甚至更糟。

接下来是普里戈任一系列戏剧性的狼式威胁——包括一个可怕的场景，他站在一片散落着瓦格纳集团尸体的田野里，对着镜头朝绍伊古和格拉西莫夫大喊大叫。普里戈任一再表示，他计划将瓦格纳的部队撤出顿巴斯东部这个被摧毁的城市。随后，他宣布在5月底将其准军事部队全部撤出。

就在那时，长期担任普里戈津行政主管的绍伊古看到了一个一举两得的机会。僵持的瓦格纳集团标志着脆弱的普里戈津，以及最终将俄罗斯非正规准军事部队置于莫斯科完全控制之下的可能途径。从理论上讲，这可能会给俄罗斯国防领导人提供他们击退乌克兰反攻所需的一张王牌。然而，绍伊古严重误判了形势。普里戈津拒绝签字交出他的军队，混乱很快就发生了。

到那时，普里戈任的政治基础已经呈指数级增长，而且，正如我在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和新美国的研究团队所记录的那样，他强大的宣传机器已经成功地在网上召集了数百万人支持他的事业。绍伊古显然也没有考虑到他对俄罗斯安全部队缺乏完全控制权的可能性。尽管过去这个周末普里戈任所期待的军事叛逃浪潮并没有发生，但瓦格纳的武装分子仍然能够在周五从俄罗斯南部城市顿河畔罗斯托夫(Rostov-on-Don)驱车前往俄罗斯首都的郊区，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周六，在白俄罗斯总统亚历山大?卢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a)的斡旋下，他同意了一项要求普京撤销对普里戈津刑事指控的协议，这似乎又给普里戈津带来了好运。

最后一刻的谈判显然也为在叛乱期间袖手旁观的瓦格纳战士提供了安全通道和特赦。在对绍伊古的最后一次打击中，他不太可能被遗忘，当普里戈任前往白俄罗斯时，顿河畔罗斯托夫的人群欢呼雀跃。在这短暂的一瞬间，普里戈津似乎以输而赢了。另一方面，绍伊古和普京看起来就像两个人准备从短木板上走一段很长的路。

普京和普里戈津都没有预料到这个奇怪的结果，这是值得怀疑的。现在，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和全世界都在等待下一步的答案。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伦斯基(Volodomyr Zelensky)将找到一种方法，利用所有的不稳定因素，这似乎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上，瓦格纳集团(Wagner Group)兵变平息后不久，他在基辅的一次演讲中也说了同样的话。泽伦斯基尖锐地提到，就在那个时候，乌克兰官员正在丹麦哥本哈根与来自乌克兰、印度、日本、南非和欧盟的领导人讨论与俄罗斯达成和平协议的前景。

泽连斯基所称的“和平方案”的轮廓仍在成形，但毫无疑问，解决克里米亚和俄罗斯占领的顿巴斯领土的地位，以及乌克兰重建的赔偿和付款问题，将是达成任何协议的关键。然而，现在似乎有理由问，普里戈津被驱逐到白俄罗斯是否也会成为交易的一部分。随着普京越来越像一只跛脚鸭，以及寡头和安全重兵手中争吵不休的工具，普里戈任很容易成为牺牲品。他可能会被送上国际法庭接受起诉，以换取俄罗斯退出对乌克兰的侵略战争。

法庭似乎是一厢情愿的想法，而普里戈津在向窗外眺望时，可能很难避免喝克里姆林宫的浓茶。但确实有足够确凿的证据表明，瓦格纳集团参与了乌克兰以及中东和非洲其他热点地区的反人类罪行。与此同时，泽连斯基和他在西方的盟友非常有动力确保俄罗斯非正规部队永远退出国际象棋棋盘。不管怎样，对于普里戈津、普京和那些支持他们的人来说，除了下台，别无他法。这对俄罗斯乃至世界的稳定都不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