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的古代,有一种古老术数,叫“风角术”。它是根据风向、风力、风速、风色及起风的时间等等,来预测人事吉凶福祸。理论根据是:风是阴阳二气的产物,如果二气失衡或失和,就会形成风。

那么,自然界的风也就有了阴阳之分,有了阴阳之分,也就具有了五行的性质。如此一来,根据阴阳五行的生克制化理论,“风”自然就与天地、万物、社会、人事等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运用这种内在的联系,就能推测人事的吉凶、成败。

西汉时期的一些术数名家,如京房、翼奉等都撰有这方面的著作。到了东汉,风角术盛极一时,甚至表现出直凌其他术数之上的强劲势头,《后汉书》中记载精通风角之术的方士就有多人。

郎宗,北海安丘人。学习《京氏易》,擅长风角、星算之类的占算之术,能够通过观察气相占卜吉凶,常常靠卖卜维持生计。一次突然刮起暴风,郎宗通过占算得知京师要发生大火灾,于是将日期记下来,派人等候着,果然与他占算的一样。

诸位朝臣听说此事后,禀告了安帝,安帝就派人征召他为博士。郎宗觉得以占卜灵验这样的才能受到赏识是件可耻的事,便连夜将印绶挂在县衙门上面,然后悄悄离去,此后终身不在朝廷任职。其子郎顗从小继承父志,同时也通晓经典。

任文公,巴郡阆中人。任文公的父亲任文孙,通晓天文、风角秘术。文公自小学习父亲的道术,州府征召他担任从事。当时大旱,任文公禀告刺史说:“五月一日将有洪水,其灾变已经出现,但无法防止和救护,最好让官吏百姓预先做好准备。”

刺史没有采纳他的意见。文公独自备了大船,百姓中有人得知后,不少人也做了防备。到了五月一日那天,天气干旱暴烈,任文公急着吩咐人赶紧装运东西,又派人禀告刺史,刺史认为是无稽之谈。

快到正中时,天空的北方出现云层,很快下起大雨,到晚饭时分,湔水涨高十几丈,洪水冲坏了房屋,有几千人遇难。任文公自此以占术驰名,被召任司空掾。平帝即位时,他借口生病回到家乡。

王莽篡位以后,任文公推演数术,知道天下将出现大乱,于是督促家人每天背着百斤重的东西,绕着房屋练习快走,天天走几十圈,当时的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后来到处发生战乱,逃亡的人很少能够逃脱,惟独文公一家老小背着粮食走得快,全家得以免祸。他们后来逃到子公山,避难十多年没受到战乱影响。

谢夷吾,会稽山阴人。他年轻时担任郡府小吏,学习风角、占候。太守第五伦提拔他为督邮。当时乌程县长犯了贪臧之罪,太守派谢夷吾前去逮捕乌程县长并治他的罪。谢夷吾到乌程县以后,并没有按验,只是望着阁门趴在地上哭了一埸就回来。全县的人都感到惊奇,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回去覆命,报告太守说:“依我的推算,乌程县长该死了,快的话在三十天内,慢也不过六十天。现在的他不过是游魂暂借用的躯体,用不着施以刑罚,所以没有抓他。”太守信了他的话,一个多月以后,果然有驿使带了乌程县长的印绶回报,说乌程县长突然暴死。

杨由,蜀郡成都人,从小修习《易经》以及七政、元气、风角方面的占候。他在郡府任文学掾。当时有大雀夜间落在兵库楼上,太守廉范为此询问杨由。杨由回答说:“这预示郡内将有小战乱,然而无大妨碍。”二十多天以后,广柔县内的蛮夷反叛,杀害官吏,太守调守兵库的部队去攻打蛮夷。又有一次,风吹削了树皮,太守询问杨由。杨由回答说:“将有人献树上结的果实,颜色是黄红色。”一会儿,五官掾果然献上几包橘子。

杨由曾经与人喝酒,他吩咐为他驾车的人说:“酒如果喝了三轮,最好赶紧驾车走。”不久他催促赶快离开。后来主人的住处发生打斗杀人的事,别人问他怎么知道的,杨由说:“最近土地庙里的树上有斑鸠在打斗,这是有兵贼的征兆。”他的话有很多得到应验。他写了十多卷书,书名叫“其平”。后在家中去世。

李南,丹阳句容人。他自小专心学习,懂得风角。和帝永元年间,太守马棱因为犯盗贼的事情被召入京,将要去见廷尉,心中不安。李南特地拜访马棱,向他致贺。

马棱心中有恨意,对他说:“本人身为太守却无德,现在将要被治罪,为何您反而祝贺我呢?”李南说:“早晨有吉祥之风,明天中午时应当有好消息,所以来庆贺。”第二天,马棱伸长了脖子一直等到天晚了未见好消息,认为不可能应验了。到晚饭时,有驿使带来赦免诏书,停止追究。

李南就问了使者来晚的原因。使者说:“前方在渡宛陵浦里航时,马歪了脚跟,走不快。”马棱这才服了李南。

李南的女儿也通晓家传道术,她嫁给由拳县的一佣人为妻。一天早晨她到厨房,突然出现暴风,她就上堂向婆婆要求回娘家,辞别父母。婆婆不答应,她就跪在地上哭着说:“家中世代承传道术,暴风突然出现,先吹灶上烟囱,再吹水井,这是主做饭的妇女有灾难,是妾将死的征兆。”接着她写下自己将死的日期。婆婆于是让她回娘家。到那一天,她真的病死了。

樊英,南阳鲁阳人。他从小修习《京氏易》,通晓《五经》《河图》《洛书》,又擅长风角、星算、七纬书等推算灾异之术。

樊英隐居在壶山之南,来向他求教的从四方涌来。州郡先后都延请他任职,他都没答应。公卿推荐他为贤良方正、有道,他也不去。曾经有暴风从西方吹来,樊英对学生们说:“成都集市上将有大火。”接着,他口中含水向西喷了口水,要学生们记下日期时辰。后来从蜀郡成都来了一客人,说起“那一天大火,突然从东面出现黑云,一会儿就下起大雨,火才得以熄灭”。于是天下的人都称赞樊英的法术。

段翳,广汉新都人,修习《易经》,懂得风角。当时有来跟他学习的人,人还没到,他已经事先知道来人的姓名。他曾经告诉看守渡口的官吏说:“某天将有两名学生,挑着担子打听我的住处,烦请告诉他们。”后来果然来了人。

有一个学生跟从他学了许多年,自认为大致穷究了老师的学术精要,便辞别老师回乡里。段翳为他配制了一副膏药,并写了一封便签封在竹筒里面,告诉那学生说:“遇到紧急情况时打开来看。”那学生到葭萌时,与官吏抢着过河,守渡口的官吏打破了学生书僮的头。他打开了竹筒看到信,信上说着:到葭萌,与官吏争斗脑袋被打破的人,用这副膏药敷头。书僮敷上膏药后就好了。那学生惊叹老师的功力,于是回来修完学业。段翳一生隐居,在家中去世。

李郃,汉中南郑人。他的父亲李颉以儒学知名,为朝中博士。李郃继承家学,在太学游学,通晓《五经》,懂得《河图》、《洛书》、风角和占星。他很质朴,外貌不起眼,没人知道他的本事。

县府召李郃在县府当一名查缉盗贼和迎送客人的小吏。和帝即位后,分派使者,穿上平民衣巡行各州县去采集歌谣。有两个使者分到益州,他们投宿到李郃管理的旅宿。当时正值夏夜,李郃仰望天际,问他们说:“二位从京师出发时,可知道朝廷派两位使者吗?”两使者吃惊地对看一眼,说:“没听说。”反问他怎么知道的。

李郃指着天上的星给他们看,说:“有两颗使者之星移向益州分野,由此可以知道这件事。”三年以后,两使者中的一人担任漠中太守,而李郃仍然是个小吏,那漠中太守佩服他德不外露,就召他担任户曹史。

当时大将军窦宪娶妻,全国的郡国都送礼去庆贺,郡守也派了使者,李郃进言劝阻说:“宝将军是皇亲,他不重视礼仪和品德,却专擅权力,骄傲放纵,他的败亡之祸很快就到了,希望您一心效忠朝廷,不要与窦宪往来。”太守坚持派使者去,李郃阻止不了,就请求自己去,太守同意了。

李郃于是故意在路上滞留不前,为的是等候事态变化。他走到扶风时,窦宪在封国自杀,他的党羽全部伏诛,凡是和窦宪往来的人全部被免职,只有漠中太守没参与往来。李郃在这一年中被推举为孝廉,连续五次升迁,担任尚书令,又被授太常。元初四年,他接替袁敞担司空,他多次陈述朝廷施政得失,有忠臣品节。

上面这些都是在正史《后汉书》上记载下来的精通术数的真实例子,可惜后来许多己经失传了,他们的高超的预测之术,相信在今天己无人能达到,于是就被今人认为是迷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