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长篇连载

作者 饶武

16

月落乌啼霜满天，石头村中大树前。今夜谁家可借宿，待得芙蓉账下眠。唉，不知是何家。乌鸦、乌鸦，乌鸦鸦。我快烦死了，你还乌鸦乌鸦的乌鸦。乌鸦飞到这里赶伴也好；乌鸦飞到这里凑伙也罢；你们这些乌鸦全都聚在一起斗嘴吵架也行。这个对于我来说无关紧要。但是，你哇里哇哇的乌乌鸦。你不知这一叫、只叫得我心里不只发慌，还磕渗得好难受吗？假如，你这些乌鸦嘴哇哇哇的要是闭起来一声不叫这该多好。去！乌鸦就是乌鸦岂可听人言。这也不对，乌鸦不叫不是更渗得慌。看来乌鸦叫倒是为这个山中村落平添了一种热闹。

暮霭中的石头村看不清，但它前后错落有致的明摆在那儿，也就一目了然。整个村子有多少户人家全都看得到。莫高有一种感觉，这个村子就像童话中的树林村。整个村子坐落在树林里，也就是说树木掩映了这座村庄。

莫高心里始终有一种阴影，外加上一种难以用语言描写的害怕。他怕什么？怕那片深不可测的树林？担心阴森森的树林里头躲藏了什么吃人的猛兽？想象中树林里头一定很恐怖。我今夜不可能住在树林里，怕什么。当下之急只有找到一户人家确定住下来了才最要紧。对于一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来说他从没见过这种场面，难免会有一种害怕的感觉实属正常。怕怕怕，害怕你就躲在家里不出门好了。我胆敢说是有胆量之人，也是有见识之人。胆量加上见识，我这一路走来什么没见过？就眼前这个村子他再怎么阴森也阴森不过我刚才走过的那个黑砣坳。当年唐三藏去西天取经，一路上遇到九九八十一难才成正果。我才遇到这点难事又算得了什么。

古人说“有胆走江湖，一日三餐吃肉喝酒，没胆就躲在家里吃糙米饭，喝清米汤粥。”男人出门在外靠不了他人，只能靠自己。一个人的胆略很重要，没有胆略的人必是前怕狼后怕虎。胆量是撑出来的，也叫炼出来的。不怕狼是假，老虎啸一声百兽都沁胆，何况人乎。古人说“福与缘分相关连，有福之人必有人缘。”

说来一切皆都随缘。随缘得有人缘才行，那我就看我今夜的人缘了。我相信上天若是故意来磨我；上天若在整我；上天若是惩罚我也就这么一天。我相信天若不是故意磨我；天若不是故意整我；天若是故意在考验我……

今天一大早起来就觉得那个……但想不到这从早到晚的……到底是怎么了？我相信是上天在磨砺我……上苍叫我懂得人生不容易。其他的也不用去再多想，石头村就是我今夜的宿营之地。怪了，到了村民屋檐下了我怎么还听不到有人说话声呢？就是鸡啼一声，狗叫一声我心里也踏实了。是个荒村？死村？不会吧？我断定这里应该是个有人居住的村子。石头村，石头村！看来石头村深不可测。这个石头村应该不会又是那个……

莫高感觉这个村子有点叫人扑朔迷离。他想通过窗户口探望房间里头情况，可是每家窗纱紧闭的看不见房里情形。大门紧闭，窗户也关了。怪了！这个村子里人怎么会这么保守？难道这里不是石头村？可是这个村子的村头不是明明地立有一块石牌吗？石牌上不是刻了三个字“石头村”吗？这个村子里村民是不是姓石，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位老者又不把话对我说明。

莫高走过了几户人家门前，就是不见有人影出现，想问人也问不了。只好自己问自己这里又是哪儿呀？这里不就是石头村吗？村子走了一半也没见有人只好摇头叹息。摇头也没人看，看来摇头摇给鬼神看，神鬼看了也不知道我是谁。

莫高所见这些参杂高低不齐的，但错落有致的房子多是用石头砌成的；这些房屋构造古里古怪的；整个村子的房屋结构和其建筑风格与其他地方人所居住的民房子截然两样。这里建筑风格依我看就是一副灵精古怪地怪样子，有一种想说又说不出，且又道不明白的那种感觉。这些建筑到底是一种什么形体的屋子？一没名字，二连古书上也没有记载。越觉得就如童话中的森林房子。

古里古怪。什么叫古里古怪？眼前所见的不就是古里古怪。我看这里的什么都显得与众不同，就像童话中的故事一样。四周风景像童话，房子构造像童话，这里人是不是也是个童话。有一天，我当了朝廷大官，就把它全给拆了，再统一来规划……官儿还远着，肚子还空着，管不了人家古里古怪的那么多了，这个古里古怪也好。有了这个古里古怪的才踏踏实实，有了古怪村子我相信必有人居。村里人不出门，看来这个村里民众全都呆在屋子里。我只得低头进屋行借宿之礼了。找户人家讨碗饭吃，若不留住死乞赖皮的也要住下来。

莫高走到一幢房子前凭感觉停了下来，再也不想往前走了。房檐不高，踮起足尖摸得着屋檐。小窗户数得清有七根木质窗棂，窗棂中间遍插菖莆、艾草已干枯。屋上青瓦片不稀不薄能遮挡风雨。窗棂中间插菖莆和艾草乃是地方一风俗。村子房屋多是用木头和石头合砌而成。站在低矮的屋檐下，心中有种压压感，总觉得这地方有点不对劲。想必这个村子有些奇妙，但绝对不会又是一个什么叫不出名来的大妖精变化而成的吧？

正在莫高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有人在莫高眼前出现，然而这人从他眼前一晃而过，仿佛只有人影不见人形，速度之快只在一眨眼间。

莫高越发觉得这个村子里的人行为上有些怪异，刚才分明见到有女人站在屋角墙根下，或者她也许正在偷看一个陌生男人。当你在看她时、她连忙把头缩了回去。莫高问，我这是走在那儿？这里不就是那个石头村吗！然而石头村里的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呢？他们也太含蓄了点吧？

只道是这个村子房屋结构古灵精怪，想不到四下所见到的环境和这里人更加古灵精怪。好不容易见到人，想不到这人从我眼前一闪而过连相貌也没看清，也不知他们生成什么样子。不觉得古灵精怪吗？怪了！莫高前后见到的人数也就在三四。所见到的这些人，怎么说有一种道不出的那种怪怪感觉来。一时叫莫高猜不透，也弄不清楚这里人为什么要这样。

终于有人从一条小巷子里走了出来。应该是一位上了岁数的老人，老年也不躲避他。老人看见有陌生人来了，竟然做出一种也不欢迎也不吭声的那种表情。仿佛在说你的到来与我无关。老人朝他板着面孔。这里人好有意思，我又不是贼人，你一看也知道我不就是个读书之人，他们怎么会这样对待读书人。一时叫莫高摸不透头绪。莫高自认为把整个村子走了一圈，也看了个遍。村子不大，大约在二十户人家。村子四周全是大树，大树太多了，感觉整个村子阴森森的。

忽然，莫高鼻甲往上一翘，原是闻到一股随风而飘来的淡雅的清香味。莫高叫声“一股好香味的味道儿”。并得出这应该是木芙蓉花才独有的那种香味，这种味道简直太好闻了。莫高看到远不过三十几步有一棵木芙蓉，也就情不自禁地朝香源之头走去。他终于看到一位生得面容清秀的女子不怕他，她好像是在站在芙蓉花树下采摘木芙蓉树上的芙蓉花。这棵木芙蓉树开的芙蓉花颜色有淡黄，淡粉、粉红、淡白，树上花朵儿很稠密。

没错，是一位村姑在采摘芙蓉花。其实木芙蓉树下采芙蓉花的女孩子应该早早就见到了莫高；其实她一直躲藏在芙蓉树下那浓密的枝叶丛里……暮霭之下还是看得清她微笑时的表情，她浅浅的朝莫高一笑，莫高朝她点头，她回莫高再次浅浅的笑，这种笑容给人的记忆很深刻，深到大脑里头。

当莫高再次向她笑时，并打算上前向她求问搭救，她已采摘好了一小竹篮子的芙蓉花。莫高嘴唇还没开，她走了三步又回头朝他一笑，这一笑是三笑。她的眸子那么清亮仿佛如一潭清水，比清水还纯。就因这第三笑、笑得莫高心旗荡漾。大惊大山里竟然会有这样的女儿家实属罕见，还有她那心神会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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